苏伊士运河地区“矛与盾的较量” 苏伊士运河地区“矛与盾的较量” (千龙军事 mil.qianlong.com 特稿,转载请注明出处)1969年,中东地区,以色列空军恢复主动战事行动,出动大批先进战机对苏伊士运河地区埃及防空部队集群进行突然、集中打击,争取战场制空权,埃及防空导弹部队则进行了针锋相对的反击,双方进行了一场试看“矛尖还是盾厚”的激烈战斗。作为1969-1970年埃以攻防对决中的决定性力量,埃及防空导弹部队在经历了1969年战斗初期防空战役的惨败后,痛定思痛,重组部队,重新配备火力结构,采取新战法,奋起反击,给以空军以毁灭性的打击,并于1970年夺回战场制空权,为双方最终和谈奠定了基础。 以色列人口不多,为保存有生力量,以军政领导把空军作为主要攻击力量,摧毁与之对抗的拉伯国家航空兵和陆军集群。1969年战斗打响前,以空军实力超群,特拉维夫从法国得到了当时较为先进的“秃鹰”轻型喷气式轰炸机、“神秘IVA”和“超级神秘IVB2”歼击机,随后又得到了“幻影IIIC”超音速战斗机、MD-450“飓风”和CM-170“教师”教练机(被以空军用作歼击轰炸机),从美国采购了A-4“空中之鹰”、F-4“鬼怪II” 歼击轰炸机。“幻影IIIC”主要被用作防空军歼击机,装备了各种武器装备:两门30毫米机炮、各种用途的炸弹和导弹(法国制造的“马特拉”雷达或红外制导空地导弹、美国制造的“响尾蛇-1A”红外制导导弹)。 以空军“超级神秘IVB2”战机 1969年7月以空军攻击埃军防空导弹发射阵地的典型方式示意图 埃及空军机场部署示意图 苏伊士运河地区埃及防空导弹部队初期部署图 被击毁的雷达 被以军夺取的埃及C-75防空导弹系统 被以军夺取的埃及C-125防空导弹系统 埃及空军F-16歼击机编队 在恢复主动战事时,以空军共有350架战机,其中170架为当时最现代化的战机:“鬼怪”、“幻影”、“空中之鹰”。航空部队人员满编率较高,平均每架飞机1.5-2名飞行员,极大地增加了战机起飞架次,飞行员培训水平较高,适合在各种条件下作战。 为合理、分散部署战机,以色列空军使用了19个机场,其中包括9个主跑道长度超过1800米的机场,战役容量为225架飞机,平均每个机场25架。为部署战术航空兵,以空军司令部使用了另外4个跑道长度在1200-1800米的机场。1967年6月,以军在抢夺了西奈半岛之后,又控制了另外5个机场,从而大大提高了战机分散部署能力和机场机动能力。由于以色列空军基地与阿拉伯国家领土上主要攻击目标距离不远,每架飞机一天战斗起飞架次平均可达到4次或更多。 以色列空军主要战术 以色列航空兵广泛借鉴美国空军在越南战争中的战斗使用战术,结合中东战区的地形特点,同时考虑到埃及防空兵器特点和目标性质,制定了一套详细、适当的行动战术。 以空军司令部试图达到无损失行动的最高效果,仔细选择攻击目标,确定空中打击的后续性和战术方法,在攻击埃及防空导弹部队时,对其防空掩护兵器同时进行空中打击。 每次战斗起飞前,都要进行全面的准备,对攻击目标进行积极的空中侦察,研究相邻地区的地形,秘密接近目标及防空防御系统,飞行员借助地形模型掌握飞行航线,对目标发起攻击。 以空军航空兵战术的主要特点是不拘一格,具有较大的灵活性,尽量避免任何损失,即使是在可以较小的损失取得成功的条件下,从而创造了新的空军战斗使用方式和方法。 以空军空袭行动典型特点是:双机编队在低空和超低空(30-50米)飞行,避免被对方雷达发现,充分利用地形模型特点,突然出现在埃及防空设备火力杀伤区域之内;积极使用防火箭机动,以6-8个单位的过载,加速到400-450米/秒,改变航向,在防空导弹部队杀伤范围下界俯冲,同时进行180度战斗转弯,并抛射多个(5个以下)折射器以迷惑敌方。 战术方法中最大的变化体现在对防空导弹营阵地进行攻击时,大多数情况下,以军飞机在接近埃军防空导弹营发射阵地时,都进行超低空飞行,在距离发射阵地3-5公里时,迅速爬升,突破埃军高炮掩护兵器火力和视觉瞄准范围,然后从1500-2000米的高度进行战斗俯冲,摧毁埃军武器和军事装备后,迅速进行低空高速飞行,脱离战场。通常情况下,以军飞机从2-3个方向对埃军防空导弹营发射阵地同时进行攻击,另有编队飞机或单机进行诱敌机动。 以军中美制飞机装备了地面攻击预警装置,能对СА-75МК、С-125防空导弹系统导弹制导站、侦察与目标指示站的照射,对敌方防空导弹发射和进入制导轨迹进行预警,从而极大地提高防火箭机动能力,有效躲避防空导弹系统的杀伤。 以军飞行员进行的防火箭机动,与美军飞行员在越南战争时的机动非常类似,但也有一些自己的特点,如以军飞机在埃军导弹发射后,打开加力,速度增加到250-450米/秒,进行90-180度的战斗转弯,过载达8个单位,飞行高度急剧降低,快速脱离防空导弹系统杀伤范围。 在较大过载情况下进行防火箭机动对火力侦察飞机来说更为典型,火力侦察飞机编队中的高速飞机轻装出发,炸弹载荷降到最低,飞行员具有较高的飞行技能,并为完成在敌方防空导弹部队杀伤范围内进行机动经过了专门培训。火力侦察编队以中空飞行进入防空导弹部队活动区域后吸引防空导弹营的火力,在发现了埃军防空导弹营发射阵地后,改为低空飞行,并在条件合适时,自行摧毁敌发射阵地。1970年8月3日,以军袭击埃及防空导弹部队集群时,以军飞机正是以上述作战方式行动的。以军飞行员在对其它防空导弹营进行袭击时也经常使用类似战术。 从1970年7月30日至8月3日,以军火力侦察编队飞行次数占当时战机飞行总数的45%,共动用了32%的飞机。埃及防空导弹部队对以军以8单位过载进行急速防火箭机动的飞机进行的所有攻击都未能奏效。 在对目标进行攻击时,以空军积极采取其它配合措施,进行空战,实施空中侦察,对埃军П-30、П-35、П-12、П-15、СНР-75、СОН-9雷达阵地进行广谱主动噪音干扰。以军直升机、活塞式运输机、“秃鹰”轻型喷气式轰炸机都被用作干扰发射源,“秃鹰”轰炸机还在苏伊士运河以东20-40公里的区域,与塞得港至苏伊士港间运河段平行,在3000-5000米空中,进行巡逻。此外,以军还使用部署在距离运河35公里、海拔600米地区的地面发射源进行干扰,以空军装备的“鬼怪“式歼击轰炸机也可在攻击编队中发射干扰,而且经常在巡逻空域外发射干扰,增大了埃及雷达的工作难度。 1969年7月至1970年8月期间,以色列航空兵飞机共进行了1万架次飞行,空中袭击占86.8%,空中侦察占11.5%,空战仅占1.7%。 以军摧毁埃及防空导弹部队集群 1969年争夺苏伊士运河制空权战斗之前,埃及防空防御的基础是防空导弹部队,当时主要装备СА-75МК“德维纳”防空导弹系统,1970年年中开始部署C-75“杰斯纳”和C-125“伯朝拉”防空导弹系统。埃及防空导弹旅由4-8个防空导弹营和1-2个技术营组成,组织体制上隶属于防空师。 1969年,在苏伊士运河战斗打响前,为防护部署在塞得、伊斯梅利亚、苏伊士港地区的陆军部队和军事目标,埃及共部署了两个СА-75М防空导弹旅(7个营)。从1969年7月至1970年3月,防空导弹营共进行了36次导弹发射,击落了8架以军飞机,战斗效率0.22,平均9.1枚导弹击落1架飞机。导弹发射仅由单个防空导弹营在阻塞干扰条件下进行,针对向导弹发射阵地进行袭击的以军飞机。埃及防空导弹部队未能完成这一阶段的战斗任务,主要原因如下: 埃军试图以有限的部队和防空导弹系统防护大量目标,因而力量分散,在苏伊士运河地区导弹集群部署中,中央地带的防空导弹营以25-30公里的间隔部署,侧翼则以65-75公里的距离部署,无法组织可靠的防御。在这种力量配置下,无法保障相互间的低空掩护,侧翼防空导弹营根本就没有得到来自中央防空导弹营编队的火力协助。 4个防空导弹营部署在南部山区,遮蔽角太大,低空火力能力急剧下降。 导弹发射阵地工程设备无法保障对战斗装备和人员的有效防护,战地型发射阵地和发射装置没有伪装掩护,完全暴露。 苏伊士运河地区“矛与盾的较量” 大部分防空导弹营的直接防护任务由高射机枪排执行,仅有两个营的防护任务由配备了57毫米高炮的高炮连来执行。防空导弹营目标辨别和目标指示保障模式是:中央指挥所-防空师指挥所-防空导弹旅指挥所-防空导弹营指挥所。防空导弹营通常没有侦察和目标指示站,与邻近雷达连没有直接联系,空中局势情报经常延误,反应较慢,其战备程度根本不符合攻击低空飞行目标的时间要求。 就这样,1969年,苏伊士运河地区埃及防空导弹部队集群未能做好击溃以军航空兵密集攻击的准备,也根本没有考虑到以军飞机从不同方向低空逼近、密集攻击的作战特点,防空导弹部队不仅无力完成目标防护任务,甚至无法自卫,集群本身也需要掩护,特别是低空攻击掩护。由于防空导弹营阵地缺少应有的伪装,长时间地在同一个阵地停留,结果被以空军司令部成功发现了埃军防空导弹防御的构成情况,找到了其薄弱环节,摧毁了其发射阵地。 1969年7月20日至24日5天时间内,以空军摧毁了埃军6个防空导弹营的全部发射阵地,之后,埃及在苏伊士运河地区的防空导弹部队集群基本上被消灭,由于反应时间较慢,开火较晚,贻误战机,防空导弹营装备的ЗПУ-2、ДШК型高射机枪根本无法进行有效防护。从1969年7月到1970年3月,埃军共有18个防空导弹营被以空军摧毁。 痛定思痛,埃军奋起反击 1969年7月,苏伊士运河地区防空导弹集群被以军摧毁后,埃及军队痛定思痛,吸取教训,开始奋起反击。1970年4月至6月间,埃军司令部借鉴此前战斗经验,根据敌方航空兵能力、行动战术特点,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对地区防空防御体系进行了调整。 调整原则是:防空导弹部队是国家防空防御的基础;为保障抗干扰能力、全空域防护能力、生存能力,防空导弹集群应当拥有各种类型的防空导弹系统;防空导弹部队集群必须配备多层次连续火力系统,具备较高的战场生存能力。 具体措施是:对防空组织和指挥机构进行调整,建立7个指挥所,对战斗装备组织大修和中修,修正防空导弹系统的薄弱环节,增加防空导弹系统数量,对全体人员进行培训和再培训。 1970年上半年,当埃军防空导弹系统数量还不足以在苏伊士运河地区重新建立强大的防空导弹集群时,防空导弹营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法,只进行伏击行动,由3-4个防空营组成一支机动编队,相互间隔缩小至7-9公里,保障多层火力和相互掩护,防空导弹营的空中攻击直接掩护由高炮部队和“箭-2”移动式防空导弹系统来完成。这些防空导弹机动编队的任务是间歇性地突然发射导弹,攻击闯入防空导弹系统战斗杀伤范围内的以军飞机和直升机,帮助战斗人员积累实战经验。 防空导弹营的推进全部在夜间进行,特别强调保障设伏行动的完全隐蔽性和秘密性。夜间占领发射阵地后,立即进行维护和伪装工作,确保部队在黎明前进入完全战斗状态,做好随时发射导弹的战斗准备。防空导弹营的指挥由设在汽车上的移动指挥所进行,与指挥所保持电话联系,防空导弹营和指挥所都能从无线电技术部队部署在附近的雷达连及目视观察哨获得空中局势数据。 在行动突然性的保障下,埃军防空导弹部队针对以军飞机目标的杀伤效率急剧增加,特别是在1970年5-6月间,埃及防空导弹部队共进行了6次伏击发射任务,击落了3架飞机,防空机动编队则没有遭受物质损失和人员伤亡。 随着火力兵器和保障设备数量上和质量上的增长,为防护主要目标,埃军开始组建大规模混合防空导弹部队集群,主要由СА-75、С-75、С-125防空导弹系统组成,同时编入小口径高炮部队和“箭-2”移动式防空导弹系统。在对一些目标组织防空防御过程中,还使用了小型防空气球。此外,还重新调整了发射阵地与防护目标间的距离及防空导弹营部署间隔。 重新组建的防空导弹集群的任务是:在复杂空情条件下,成功进行战斗行动,击溃以军从不同方向、不同高度同时发起的密集攻击(主要进攻方面密度为每分钟10-12架战机,次要方向密度为6-8架)。 到1970年7月底,埃及在苏伊士运河中部地区部署了由16个防空导弹营组成的混合防空集群,战斗队形占据了前线45公里、纵深25公里的阵地,相互间隔为6-12公里,侧翼部署更紧凑,每个防空导弹营准备有1-2个备用阵地,一些发射阵地使用模型和П-12游动侦察和目标指示站设置假阵地,迷惑以军。每个防空导弹营配备小口径高炮和ЗСУ-23-4型自行高炮系统,作为直接防护兵器,同时部署了8个由各种口径高炮组成的高炮团、2个“箭-2”移动式防空导弹系统营(20个排)、12套“石勒喀”ЗСУ-23-4型自行高炮系统、16个高射机枪连,与防空导弹营联合行动。 1970年6月30日,重新部署的苏伊士运河地区防空导弹部队集群,与以军航空兵进行了两次战斗,结果摧毁了以军7架飞机,防空导弹系统击落5架,“箭-2”移动式防空导弹系统击落2架敌机,埃军2个防空导弹营失去了战斗力。 1970年7月3日,双方再次发生激烈的战斗,埃军防空导弹集群及其防护兵器摧毁了以军3架飞机,以空军未能完成战斗任务,这同时也是自地区战斗开始以来,埃军防空导弹部队首次圆满完成战斗任务,击溃了以军航空兵的袭击。 总结 1970年6月30日至8月3日期间,埃军防空导弹部队及其直接防护兵器在苏伊士运河地区共击落了以色列空军25架飞机。 1970年6-7月,苏伊士运河地区埃军防空导弹部队集群中的CA-75M防空导弹营,共完成了65次战斗发射任务,摧毁了11架以军飞机,平均12.9枚导弹击落1架飞机,杀伤效率为0.17。同期,C-125防空导弹营共进行了16次发射,摧毁了9架飞机,平均3.6枚导弹击落1架飞机,效率为0.56。 可见,C-125防空导弹系统在同当时最先进的航空兵飞机的“矛盾”攻防斗争中,表现出了较高的作战效率,特别是在1970年6月30日至8月3日期间,在苏伊士运河地区,该系统共对以军机动目标进行了9次发射,占总发射次数的56%,耗费了19枚导弹,摧毁了5架飞机。在4次不成功的攻击中,一次是针对正在进行急速机动的飞机,一次针对杀伤区域边界处的以军飞机,导弹发射后,目标打开加力,进行战斗转弯,脱离杀伤范围,2次发射是针对杀伤范围外的目标,目的是掩护邻近防空导弹营,结果目标在机动脱离杀伤区域后返航,未能完成战斗任务。 这样,1970年,在争夺苏伊士运河战场制空权的决定阶段,埃及防空导弹部队集群与以空军航空兵飞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攻防对抗,以军航空兵动用了当时所有的力量进行密集攻击,埃军防空部队奋起反击,最后的战斗结果是以空军未能完成既定任务。1970年8月,以色列军政领导决定与埃及停火,和谈,重新签署了和约。 1969-1971年苏伊士运河攻防战期间,埃及防空导弹部队共完成了124次导弹发射任务,消耗了264枚导弹,摧毁了32个目标,平均8.3枚导弹击落1架飞机,战斗效率为0.26。(作者维克多·特卡切夫上校,俄武装力量总参军事学院空军教研室教员,高原编译) |